维特鲁威人走的那天是在暑假里,蜜蜡去车站送了,站在一群半大小子中间特别显眼。维特鲁威人把蜜蜡叫到一旁,从背包里掏出个盒子递给她:“以后我告诉你地址电话,别断了联系。”
蜜蜡回到家打开盒子,是个像框,像框下面压着一张手绘照片,一个肩膀窄窄小腿长长的女孩儿侧身站着,平静地端详面前的大卫像,画得极为细致,看得出来颜色是一笔一笔上的。蜜蜡翻过照片,背面竟然工工整整临摹了一张维特鲁威人,本应是列昂纳多签名的地方小小地写了一排汉字,给好姑娘蜡蜡,维特鲁威人。
蜜蜡把照片装进像框,轻轻放在书桌上,脸俯在胳膊上,小声啜泣起来。
蜜蜡入学前一星期参加了军训,八月底的太阳还很厉害,几乎每天都有几个女孩儿真真假假地晕倒,蜜蜡不晕,七天下来也没晒黑,还是袅袅婷婷的。
最后一天汇报表演,正步踢完了大家要拉歌比赛,每班都找个领唱,教官团团看了一圈,指指坐在后排的蜜蜡。蜜蜡诧异怎么挑中自己,不过还是拍拍裤子站起来,摇摇地走到前面。几个嘴长的男孩子已经在起哄了:“嚄——教官挑漂亮女生——”给学校军训的教官都是小兵娃子,尽管教官赶紧强作权威地制止拖着长音的怪叫,还是被近处的蜜蜡看到他黝黑的脖子上一片红潮,蜜蜡抿嘴一笑,歪头瞟他的眼,正好两人视线相碰,教官的脸更红了,一时竟没有说话。蜜蜡反而收回目光,从容地唱起来。“团结就是力量——”
军训结束,一向沉默的蜜蜡拿回了优秀学员的奖状。
蜜蜡入学第一天就收到了口哨。推着车子的蜜蜡刚刚出现在学校门口,对面的教学楼上就远远传来尖细的唿哨声,停车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蜜蜡抬头去找,一排大男孩子的笑脸,却没一张认识的。蜜蜡摇摇头,锁了车自顾自找教室去了。
一进教室蜜蜡就看见了东菱,个子高高的她站在几个女孩中间,比比划划说地正高兴,圆圆的脸飞快地变换表情。东菱也看到了蜜蜡,她沉吟了几秒,随即向着蜜蜡抬抬弯弯的眉毛:“蜡蜡咱们一个班哦!”又和几个女生补充,“这是我妹妹,我老让着她!”蜜蜡给了她们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转身去找自己的座位。
教室里乱哄哄的,蜜蜡耳里全没有那些声响,一手支腮发着呆。整个年级那么多人,偏偏和东菱一个班!
“嗨蜜蜡!”蜜蜡回头,是后排的男孩子。眼睛黑黑皮肤黑黑,笑起来牙白白的。蜜蜡不笑只问:“你认识我?”他起身走来,凑在跟前看蜜蜡:“我是郁东菱的小学同学!你怎么和她长得不像啊?”蜜蜡一听东菱越发没意思起来,懒懒地说:“表姐妹怎么可能像。”他好像没觉察蜜蜡的无趣:“不过你比东菱漂亮啊!”蜜蜡看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发呆的状态。男孩子也不恼,嘿嘿一笑就走开了。
这个开始很招蜜蜡讨厌的男孩子叫舒俱徕,他和蜜蜡的交往一直维持到成年以后,这个满脸坏笑的舒俱徕长开了是个十足漂亮的小动物,多年后蜜蜡回忆起初中第一天舒俱徕凑在自己眼前那张眉眼俱开的笑脸,心里还怪不是滋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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